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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止老前辈爱吃,这王宫里头的小公主们,也常常来。”
秦清原本也是大家族的嫡女,可在浮云镇十多年,她身上的书香气藏入了体内,变成了更多的市井气。
但这是可爱的市井气。
苏清越拿着剑正在杀兔子,闻言笑着道:“我不在娘身边的日子,娘能养好身体,又做了那么多的事,真好!”
秦清笑笑,说完自己的事,开始问苏清越的境况:“那你在外头,有没有吃饱穿暖?”
“有的。”
秦清叹了口气:“哎……你这孩子,每次传家书回来,都说好。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,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。”
苏清越剥掉兔子皮,敛眸轻声道:“有少宗主道,我吃不了苦头。”
“她修为高,每次遇到妖魔,都是她受伤。”
在苍山,是金明台将易初打得全身粉碎。
在陆行之幻境,是易初拚命救她。
在药师佛秘境里,是易初以自身为引,降服涂山天星。到现在,她身上还有花断肠的毒没好。
这些事,苏清越都不能轻易告诉母亲。她害怕有一天,她与易初遭遇大难,母亲被抓,被修士搜魂……
外面的事,还是不要告诉家里人比较好。
秦清听到她这么一说,叹了一口气:“少宗主,也是不容易。”
家大业大,却遭人觊觎,自己势单力薄,却连个兄弟姐妹帮衬的人都没有。
秦清转头,对苏清越说了一句:“清越,做人不能忘本。你日后有出息,记得要好好帮衬少宗主。”
易初是个聪明伶俐的人,跟在她身边,苏清越能学到很多。
苏清越颔首:“当然,我是少宗主的剑侍啊。”
她会一直守在易初身边,直到天地让她陨落,她都不会离开对方。
唠嗑完家常,苏清越终于想到了一件事:“对了娘,我把易蒙的婚约退了。”
秦清顿了一下,很是惊讶:“退了?什么时候?”
苏清越抿唇道:“嗯……今早上。我把易蒙打了一顿,他亲自退的婚。”
秦清高兴坏了,对苏清越道:“那还得加道菜,加份糖醋鱼。”
她们母女是因易蒙等人,被迫从浮云镇离开。但也是因为离开浮云镇,从而实现了命运的转折。
俗话说,福兮祸所依,祸兮福所倚。
母女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,如同在浮云镇时那般,聊着家常。
天上的浮云聚了又散,明媚的照耀落在厨房的院子里,照得一切花草树木生机勃发。
苏清越听着母亲的声音,在花草的光影里,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尘世安宁。
不知为何,那日易初在玉楼关小摊下说的话,开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她说她总是摆脱不了红尘俗世,她的修炼是为这“一茶一饭……一烟一尘……”
苏清越仰头,看着母亲的脸,望着落在她脸上的晨光,笑意从眼底浮现,如盛开的莲花,层层开放。
人活于世,或者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瞬间吧。
比起苏清越的愉悦,羽渊就不太痛快。何止是不痛快,她简直要气死了!
身为天下最顶级的名剑,此刻却用来杀兔子,成何体统!
她在识海里对苏清越骂骂咧咧:“你清高!你了不起!”
“升了分神,就嚣张了是吧!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,直接用我来杀兔子了!”
“苏清越你能耐啊,你看我下次还替不替你御敌!”
啊呸,气死她了。剑身黏黏腻腻都是血,恶心心。
苏清越觉得好笑,在识海里反驳她:“你既然可以斩杀强敌,为何不能因果腹,而利落地让食用的生灵早点超生呢?”
羽渊想了想,对的有点道理,就不再吭声。
苏清越在识海中开导它:“世界上任何一柄剑,没有人用的时候,哪怕它锋利绝世,都是一把无用的剑。”
“世界上任何一个人,无所作为,哪怕是天下第一,也只是个废人。”
“人或剑的价值,是由她们做了什么事来决定的。”
苏清越利落地将兔子处理完,拿到砧板上,咔咔几下切好,对母亲说道:“娘,切好了。”
秦清揉好了馒头,正在往蒸笼上烝,很自然地对苏清越吩咐:“把鱼也杀了吧。”
“好咧。”
苏清越伸手,将水缸里的鱼捞起来,很自然地用剑柄一拍。
“啪!”
鱼尾高高跃起,水滴溅在苏清越身前的屏障,缓缓滑落。
羽渊望着那尾跃起的鱼,脑子里都是苏清越的话,隐约有所顿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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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清越母女在厨房做饭,这边木心已经给易初把脉诊断了一段时间。
木心捏着易初的脉搏,眉头紧拧,而后松开:“你中了涂山家的花断肠,如今不过只剩一年的寿命!”
木心面色沉重,捋了捋胡须:“这毒是谁给你下的?”
易初嘻嘻一笑,将自己的手收回来:“还能是谁,涂山天星呗。”
木心拧眉,当机立断道:“不行,我得告知无极一声,让他去青丘拿解药!”
木心担心死了,气得直跺脚:“你这孩子怎么报喜不报忧呢,这可是大事,你一句也不提!”
易初连忙稳住了木心,与他道:“木爷爷……木爷爷您别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