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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思思倒是不怕见人,她怕的是给江恕丢脸,去宗祠堂的路上,她问:“我需不需要带点礼物什么的,或者称呼有没有什么讲究?”
江恕道:“不需要,放松就好。”
对于江恕来说,她的辈分足够高,不管到了哪里,都是别人供着她,没有她屈尊就别人的,黎思思做了她的徒弟,天然辈分就高了一层,别说是那些小弟子们,就算是喻岚这个现任宗主,也得亲热地喊她一声小师妹。
黎思思知道对方就是这么个冷淡的性子,也不可能精通什么人情世故,便知这话隻可信三分,她的身份是江恕给的,要是她太过失礼,别人就会怀疑江恕的眼光。
供过香之后,她们先与见证人喻岚见礼,喻岚比较好说话,隻笑道: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我师妹了,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,尽管来找我就是。”
黎思思朝她拱手,也道:“承蒙师姐关照,我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师尊,给你分忧。还有之前师姐帮我报仇的事,我还没来得及答谢,等见过了别的门主,我必登门造访。”
喻岚点点头,道:“好,你们路上小心。”
黎思思跟着江恕出来,整了整袖子,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接下来,她就要去见天元宗的门主们了,以后她的生活质量,与这个第一印象息息相关,绝对马虎不得。
接连拜访了四五位门主,这些人有的年老有的年少,有的市侩有的耿直,但都对江恕都很恭敬,对黎思思也很热情,算是宾主尽欢。
直到第六家,那家的门主不在,只有一位大弟子当家,这位大弟子也不很热情,将她们往堂里一放,便没了踪影。
两人等了一阵,也不见人来,黎思思放下茶杯,想到外面看看情况,江恕怕她乱跑,也跟了上去,两人出门走了一阵,就听到刚才那位大弟子的声音,压得很低满含嘲讽:“都退位了还收徒,我看多半是姘头,岁数相差那么大,也不嫌丢人,还到处说。”
江恕的脸色当即就变了。
她虽然退位已久, 但毕竟还是当世仙界的第一人,现任天元宗宗主又是她的首徒,不管到了哪里,别人都要给几分薄面。说句不好听的, 喻岚的修为方面不足,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,要是真有大事, 所有人都要仰仗她, 所以天元宗真正的执牛耳者还是她,喻岚只不过是帮她处理杂务的代理人而已。
权力是她给的,要是她想收回,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
这个弟子看起来年幼,大概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, 只是单纯觉得她已经退位, 大权不再, 所以才敢在背地里这么讥讽。
论理, 她不该在乎这个。
可她不在乎权力, 却不能不在乎年龄。
这个弟子说得难听, 但这是事实, 她与黎思思岁数相差那么大,说出去会不会惹人非议?
当然,作为师徒是没有什么的,但作为道侣……
她心知自己对黎思思的感情不算清白, 如果此时出言反驳,万一真有那天, 岂不自打嘴巴?
于是她扯住黎思思的袖子,缓缓摇了摇头。无限好文,尽在52书库 5 2 shu ku
黎思思怒不可遏, 身子已经衝出了半截,被江恕这么一拦,她不明所以,用目光询问为什么。
江恕隻道:“一个多嘴多舌的人罢了,何必要多去管?”
黎思思当然咽不下这口气,但江恕的话也不能违逆,于是把气往下压了压,心里却是把这个人的脸记了下来。
等着,她必报復回来。
两人回到大堂,没一会,这弟子便端着茶回来了,脸色还是寡寡淡淡,一点笑模样没有,走到黎思思面前放下茶,刚要往前走,就被绊了个跟头,猛地扑到地上,茶碗茶水撒了一地。
江恕的裙子上被溅了点茶水,她素知黎思思就是这样的人,隻好无奈地对其摇了摇头,俯身问:“没事吧?”
那弟子刚要发作,看师祖屈尊下就,也不好说什么,便忍着痛爬起来,道:“我没事,您的茶洒了,我再去倒来。”
他装好破碗,回头看黎思思,黎思思隻当没这回事,茶水一端,热气蒸腾,连表情都看不清。
那弟子知道是黎思思绊的他,但也没办法说什么,往门外走去,谁知走出几步,又绊了个跟头。
这一回更狼狈,盘子都滑出几步去,瓷碗摔得更碎,他一隻手刚好按在上面,刺痛难忍,不由大叫一声,恶狠狠地朝黎思思看去。
黎思思仍旧端着茶水,表情看不清。
这次他可忍不了了,把盘子往桌上一撂,道:“这位道友,你什么意思?”
黎思思当即阴阳怪气地“哟哟哟”了几声:“谁是你道友啊,看清楚,我是师祖的弟子,你师父还得叫我一声表师妹呢,你搁这叫我道友,谁给你的胆子,谁给你的脸呢?再好好想想,该叫我什么?”
那人没想到她竟如此不顾身份,拿这一点来压人,当即压了压火气,道:“好,师叔,就算你辈分高,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?”
“我可没欺负你啊!”黎思思理直气壮:“我生性就喜欢叉着腿坐,你自己不看路怪我?再说,这么大的大堂,你偏要跟我挤,怎么回事,你是不是欺负我初来乍到没靠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