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0
家里长辈多叮嘱他几句,小辈请求老二带点首都的特产回来。
一派融洽的模样让姜娟想说点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,勉强挂上笑容不至于扫孩子的兴。
等她跟贺国庆关上卧室房门时,立马质问他。
“你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同意了呢?首都多远啊?人生地不熟的,到时候孩子出点什么事,没在我们跟前能顾得上吗?”
姜娟只要想一下,她的心都撰紧了。
贺国庆轻拍她后背,缓解她焦虑的心情。
“老二不是孩子了,我在他这个年纪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,老大都生出来了。”
姜娟白他一眼,“能一样吗?”
“孩子总归是要自己学着长大的。”贺国庆揽着她肩膀带她坐到床边。
“你也是出去留过洋的人,我听说洋人教育孩子那是打小就开始锻炼着。”
“你不让孩子撞撞南墙,吃吃泥巴往肚子里咽,还想养他们一辈子吗?”
“我理解你关心则乱的心情,做父母的只要扯着一根线,他们想怎么飞就让他们怎么飞。”
这些大道理姜娟都懂,就是心里面那道坎,过不去。
姜娟愤怒的表情转为忧虑,看一眼贺国庆叹一口气。
贺国庆揉揉她肩头,“另外有件事我也要跟你商量。”
“什么事?”姜娟卸下力气,塌下腰准备往床上倒。
“我准备在羊城长待一段时间,预计待到两孩子高考回来。”
“什么?”倒下四十五度的上半身硬生生坐回来,姜娟被老二占据的心神割出一半装上贺国庆。
“要去一年的时间?你在那干嘛呢?”
贺国庆握起姜娟的手搭在他大腿上,细细跟她说明白其中关系。
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从村里带出来的兄弟们成这个样子,我得对他们负起责任。”
“那也……”姜娟抽出手来,双手在半空中画圈,“那也用不着带他们换到羊城吧?”
“就算是不想遭受王建军祸害,这申城也不是王建军或者徐家一手遮天的地方,总有地方能给你们干事啊。”
“再不济,爸他的服装厂你也可以接手,让他们都有活干。毕竟这个厂最初是你从浪浪姐手里接过来的,爸和大哥不会有意见的。”
姜娟力求让贺国庆打消念头,他压根没必跑那么远的地方!
“媳妇,你听我说。”贺国庆扣住姜娟双肩,盯着她眼睛把心底的想法全都掏出来说给她听。
“两个都是大城市不假,能在羊城拼也能在申城拼,但它们侧重点都不一样。芳姐在羊城站住脚需要人帮衬,红军得去,他还得拉人,还有比咱们一起奋斗过的兄弟更靠谱吗?”
“二是羊城离咱们家近,兄弟伙年纪一年一年涨起来,总归是想家的,能回去多看看心里也舒坦……”
贺国庆讲的话都在理,姜娟却是不想听下去,她别过头去不愿再听。
一瞬间的想法链接到她出国前的那个晚上。
是不是那天晚上的贺国庆,也像她今夜一般难以接受她的远走,而且她走的比她远多了。
现在她不想让他去羊城,可当初的他放手让她奔向更好的未来,她又怎么能自私呢?
但……
“你都是在为你兄弟着想,你有为自己想过吗?”
姜娟犀利抢白。
贺国庆对上她的眼神,突然眉眼弯下。
“我有媳妇你给我兜底啊。”
刹那,心底炸出璀璨烟花。
“如果不是媳妇你现在能力越来越强,工作走上坡路,我怎么敢去为他们谋出路?”
“是我自己有了出路,才能为他们多着想。”
“媳妇,我能这么肆意妄为,是因为有你。”
贺国庆真情吐露的话语,比情话动听百倍。
姜娟往一旁瞥过去,舔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沫,眼神挪回来时,贺国庆一直看着她。
她深吸一口气撞进他怀里,双手搂住他的腰,发沉的声音升起。
“你去吧,我支持你。”
“就像你支持我一样。”
贺国庆手指穿梭在她发间,两人紧紧依偎。
老二才走没两天,家里紧接着又得知贺国庆要去羊城的事。
三胞胎顿感不舍,眼泪汪汪看着贺国庆。
“姨父父,能不能不去?”
贺国庆挨个抱抱他们三个,跟他们说明为什么要去。
“你男人要真去那么长时间,你怎么整?”
陈桂花拉姜娟到厨房里唠。
姜娟耸肩,“该怎么办怎么办啊,家里孩子都大了,更何况还有你跟爸在呢。”
陈桂花恨铁不成钢,咬着牙一巴掌拍她手臂上,“夫妻又分离,像话吗?”
“妈,当年我嫁给贺大哥的时候,你说净他养家供我上学,我那时候还跟你说,以后换我养。”
“现在,就到了我当年说的以后的日子。”
姜娟抬起双臂拥抱陈桂花,“妈,我可以像贺大哥那样照顾好孩子,照顾好这个家的。”
陈桂花心软于这个拥抱,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。
望着姜娟离开厨房,她把围裙里的抹布掏出来砸灶台上叹气。
“这都什么事啊。”
王迎娣在家同样表达支持。午间借口出门画画,却是拐弯走上去孤儿院的路。
摸出谢成杰的底
王迎娣进孤儿院率先跟正在种菜的院长妈妈打招呼。
“迎娣,又是来找小迎,不,现在叫安安,我老忘记她现在的名字。”
院子妈妈眉目慈爱,笑盈盈的撑在锄头上给她指方向。
“今天有大学生志愿者来给安安他们上课呢,得等会才下课。”
王迎娣把画具搁置在地旁边的树下,撸起裤腿和袖子下地。
“那我等他们下课,我来帮您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院长妈妈两番推辞,王迎娣已经端上种子盆,在她挖好的坑里扔下三两种子。
瞧着她这幅娴熟的模样,院长妈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。
“迎娣啊,看你脸色不太好,是有什么烦心事吗?”
“没。”王迎娣语气发硬。
院长妈妈笑呵呵地看着她侧脸,平时爱笑的小脸蛋,今天都不见嘟嘟的两个“小苹果”。
“我老是觉得你跟安安是一个人似的,人不大,藏的事不少。”
“我这孩子多,不能只在一个孩子身上花时间,是安安自己懂事,能自己把情绪消化了。”
“但是啊,我心里头清楚,安安受不少委屈,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,就像你这个小丫头似的……”
背对院长妈妈的王迎娣动作不停,眼眶却氤满泪水,她忍住鼻头痒痒想要吸鼻子的动作。
任由泪水染湿她的双眼,随着种子一起掉落进土里。
院子妈妈还在说,王迎娣仍在播种。
铛——
敲击铁盘的声音就是下课铃声。
“迎娣你先去洗洗手,我得过去一会。”
院长妈妈放下锄头,擦擦手走开。
王迎娣赶忙抬起胳膊擦去眼泪,泛红的眼圈仰头看天。
她感觉自己回到做院长妈妈孩子的时候,她们每年也是这么一块播种。
在她长大之后,院长妈妈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