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
&esp;&esp;他稳住身形,说出安慰任怀游的话,“没事,我不疼。”
&esp;&esp;自从被用作天罚的容器后,他的身体已经没有感觉了。
&esp;&esp;任怀游在看到男人布满猩红血迹的胸膛时,瞳孔瞬间放大,他想冲上去问他是不是疯了。
&esp;&esp;然后就听到了这句不疼,任怀游恨恨咬牙。
&esp;&esp;是不疼,是没有感觉,但是会死。
&esp;&esp;他不敢再面对言,刹那间消失在原处。
&esp;&esp;只有转身时眼眶里的一颗泪水落下来。
&esp;&esp;任怀游走了后,言拔出插在胸膛上的剑,他看着右手上长剑留下的的蜿蜒伤口。
&esp;&esp;他的身体经历过天罚后,再也无法自行愈合伤势。
&esp;&esp;从那以后每次受伤,都是任怀游,他的主人为他疗伤。
&esp;&esp;但是现实任怀游走了。
&esp;&esp;任怀游生气了,他不知道为什么。
&esp;&esp;是因为他这个仆人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吗?
&esp;&esp;一阵山风吹过,言也消失不见了,只余地上一滩斑驳的血迹。
&esp;&esp;魔界深渊中,阴森黑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,这里到处都是黑暗, 一切都是漆黑的颜色。
&esp;&esp;只有正前方,有一处亮光。
&esp;&esp;但是不论面向哪个方向,都只有正前方能看到亮光。
&esp;&esp;无知的迷途人会将它当成黑暗中仅存的一丝希望,走向它,靠近它。
&esp;&esp;直到堕入真正的深渊。
&esp;&esp;任怀游举着一盏魔灯,走向亮光处。
&esp;&esp;他一边走,一边听身后跟着他的脚步声。
&esp;&esp;不远不近地跟着他,步伐踏实有力,听上去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。
&esp;&esp;他哼笑了一声,心中暗暗发誓,这一次他不会在帮他疗伤了。
&esp;&esp;那个人终究不是那个会笑着喊他大师兄的人,他的小师弟无可替代。
&esp;&esp;任怀游要去的地方很快就到了,邪魔殿。
&esp;&esp;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重,诡异的是,眼前的亮光也更刺目。
&esp;&esp;任怀游身上衣服上落满了黑色的雾气,这里的邪气已经浓重到能够凝出实体。
&esp;&esp;他猛地拂开衣袖,却还是被数不尽的邪气沾染上。
&esp;&esp;黑暗中,他冷哼了声。
&esp;&esp;有一天,那老东西突然自称是什么天生邪魔,非要跑到连魔族都甚少进入的深渊,建立属于他的宫殿——邪魔殿。
&esp;&esp;那时任怀游还真以为老东西是想来魔界建立属于天极宗的据点,没想到……
&esp;&esp;都是一场骗局!
&esp;&esp;黑暗深渊中,伸手不见五指,伴随着黑暗包围他们的是寂静。
&esp;&esp;任怀游拂动衣袖的声音被言听到了,略一思索,言快步走到任怀游身边。
&esp;&esp;本来要跑到任怀游身上的邪气,都来到了言身旁,欢快地降落在他身上。
&esp;&esp;即使没办法进去这具身体,也都紧紧凑在皮肤上衣服上。
&esp;&esp;没有了烦人的邪气侵染,任怀游自然知道言做了什么。
&esp;&esp;不美妙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。
&esp;&esp;邪魔殿中,天生邪魔已经都等着他们了。
&esp;&esp;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,他还是穿着黑袍,兜帽遮住了他的脸,也改变了他的声音。
&esp;&esp;一身黑的黑袍人正躺在乌漆嘛黑的王座上,宫殿内除了几盏又大又亮的魔灯,别的东西,以及墙壁的颜色都是漆黑的。
&esp;&esp;任怀游站在门口,很不乐意进去这么一个像极了煤矿的地方。
&esp;&esp;“进来吧,我的孩子。”
&esp;&esp;任怀游咬咬牙,走了进去。
&esp;&esp;在走进黑袍人视线范围内的前一刻,变化好了脸色。
&esp;&esp;神情冷淡,嘴角挂着几分讥笑。
&esp;&esp;“快坐!快坐!”
&esp;&esp;黑袍人站起身,扶着任怀游的肩膀,将人领到王座前,让他坐下。
&esp;&esp;任怀游拒绝,“我站着就挺好。”
&esp;&esp;老东西碰过的地方他不想碰。
&esp;&esp;黑袍人好似面对一个顽劣不懂礼貌的小孩,慈蔼地笑了一声,“呵呵。”
&esp;&esp;“言,去给游儿搬把椅子来坐。”
&esp;&esp;黑袍人招招手,下一瞬在王座对面,隔着一张桌案,凭空出现一把椅子。
&esp;&esp;任怀游看了椅子一眼,趁着还没有黑雾落在上面,赶紧坐下。
&esp;&esp;言默默走到他身后,既是作为仆人的本分,也是为了替任怀游吸引黑雾。
&esp;&esp;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一些和谐,黑袍人朝这边多看了两眼。
&esp;&esp;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黑袍人,他看出了任怀游不想搭理他,也没有主动向他汇报任务的意思,他便笑吟吟看向任怀游。
&esp;&esp;“这次任务辛苦了,游儿你……”
&esp;&esp;“没有发现,没有收获。”
&esp;&esp;任怀游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,没听他说完话就飞快地堵住了他。
&esp;&esp;黑袍人脸上的笑僵住,表情很快又恢复自然。
&esp;&esp;还关切地问他,“言受了很重的伤,你们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&esp;&esp;仿佛他只是一个挂怀孩子安危的老父亲,而且他全程只看着任怀游,眼神没有分给任怀游身后的言半分。
&esp;&esp;任怀游心想,老东西终于问到了重要的问题。
&esp;&esp;他坐在椅子上坐没个坐样,语气闲散地回答,“半路遇到了邪魔,我们寡不敌众,言为了保护我,受了重伤。”
&esp;&esp;他表现得越自然越轻松,天生邪魔就越会相信他。
&esp;&esp;果然,黑袍人点点头,没有继续追问,似乎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。
&esp;&esp;“这样啊……”
&esp;&esp;他一只手撑在兜帽下的脸上,若是没有兜帽的遮挡,这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姿势。